——专访苏州方天科技软件有限公司董事长乔娟
从古至今,水被赋予了诸多的蕴含:柔情、坚韧、刚强、灵活、包容……,而能将这些看似矛盾又毫无逻辑相连的品质溶为一体的,也莫过于水。
有着北方人刚直强硬的血统,又兼具台中女子柔韧温和的习性。与生俱有的品质、家族企业天然的实践良田,加之不断探索、蜕变的人生经历,使得乔娟和与她一样有着坚韧向上生命力的方天ERP,在温棚之外的风雨中绿色盈然。
水,在河床顺势前行,遇石绕过,却不回头;在湖中平静似镜;在海里却是波涛汹涌。在家族企业的温棚里,乔娟培育出了理想的幼苗。而执着于将这棵幼苗培植成树的梦想,也最终使得乔娟突破温棚的庇护。
十年前的一天,乔娟和一位台湾知名的企业家一起坐在电脑前,这位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掌门人,面对那个十几寸的显示器,却是一脸的茫然。不过让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乔娟当时给他演示的打字,在那个被称为键盘的一个个小方块上,竟然可以敲出汉字,而且出错之后,不再需要换一张纸或者用橡皮擦,直接按一个删除键就可以去掉重写,打出来的字又是一模一样的工整。
这个场景发生在乔娟刚刚从美国学管理和软件开发毕业归来的当年。这家台湾规模颇具的医药器械家族企业的创办者和主持人就是乔娟的伯父。对于乔娟来讲,学为家用是顺理成章,也是责任使然。得以父辈的荫蒙,乔娟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场景,熟悉而且温馨。每天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周围几乎都是自己熟悉的亲人。但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本该扮演娇小姐角色的乔娟,过的并不轻松。
乔娟的祖籍在东北,如同许多半路进入台湾的大陆人一样,乔娟的父辈们在那个岛屿的土地上没有丝毫的积累。在苦力活中煎熬了数年的伯父在一个偶然的机遇下跨入商界,并逐渐成就了当时的东阳医疗器材。企业的日益壮大,给乔娟的伯父带来的并不仅仅是事业有成的成就感。家族企业与其他企业相比更多的管理瓶颈,与其多年打交道的国外企业日新月异的变化,给这位掌门人增添了越来越多的焦灼和忧虑。借助一种外力,改变企业的管理现状,消除与客户之间的差距和障碍,成了这个企业当时迫切需要解决的议题。
其时,MRP已经在台湾的企业当中有了诸多的实践,但对于乔娟的伯父来说,有着企业经营管理的丰富经验但在理论基础上却是甚为欠缺。尤其是对一些先进的工具反应并不是非常的灵敏。不过,乔娟从打字开始的“洗脑”,让他逐渐明白,他之前苦恼的很多问题,可能会借助侄女学到的东西逐一解决。于是,对于乔娟提出的借助MRP系统提升企业的建议,伯父甚为赞许,而支持乔娟放手去做的原因,除了基于企业前途的考虑,也有为晚辈提供锻炼机会的苦心。
但对于乔娟来讲,当时建议的初衷,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家族企业前途的忧虑。从小的耳濡目染,乔娟从自己崇拜的伯父身上学到的不仅是魄力更有责任。当时企业的状况从乔娟伯父对电脑的认知上就可见一斑,企业人员的基础相当薄弱,如果采取一个成形的MRP产品,不亚于给企业服下了一剂猛药,风险极大。乔娟当时在美国求学时,学校注重对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有让学生将自己学到的东西做成专题的要求。因此,在毕业时,乔娟和同学们已经有了不同领域的研发作品。企业的现状和求学的经历给了乔娟灵感,最终,乔娟还是认定自己开发适合企业的产品是个比较稳妥的途径。于是,她将同学和朋友们的研发成果逐一拿来,结合到一起,并在这个基础上开始了她主持企业管理软件研发的第一步。
虽然有了一把手全力支持的尚方宝剑,但乔娟之后的实施过程却并非是畅通无阻。工作方式改变带来的麻烦和挫折,让昔日宠爱乔娟的亲人们甚为苦恼。而且,MRP投入和回报的时间落差,也让大家产生了诸多的疑惑。乔娟因此遇到了不少的抱怨和不合作。最初初生牛犊的冲劲在屡屡碰壁之后,乔娟终于明白了,MRP这个系统的工程需要的是一个团队的协调,于是,之前乔娟引导伯父认识电脑好处的一幕,开始在企业不同角色的身上频频上演。一年的时间里,乔娟和大家一起白天上班,晚上给大家培训。伴随着这个循序渐进的渗透,企业的MRP系统最终得以全线实施。
没等乔娟在实施成功的喜悦里回味多久,这个在MRP的洗礼下脱胎换骨的家族企业再次迎来自身发展的另外一个重大转折,与其他三家企业合并上柜。当时,四家企业分别采用的是不同的MRP系统,合并之后乔娟面临的第一件事是主持完成系统接口的统一。在最初为企业研发MRP系统时,乔娟所要考虑的只是自己企业的流程和其他相关环节。而整合四家企业系统,不仅让乔娟了解了其他成形的MRP产品,更要兼顾企业电子、医药、塑料等不同的企业性质,以及这四家企业上下客户的沟通。这个过程,使乔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同时也为方天科技之后的独立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成立集团公司之后,股东们一致的想法是作一些投资,把这些投资项目交给年轻人去主持,当时大陆是一个主要的方向。1997年,乔娟受命组建大陆研发中心,作为集团的子公司在完善原有系统的基础上,开发更多的产品。有鉴于数据库发展的优势,大陆研发中心整合已开发完成的MRPII系统,采用32位元架构,开发Windows视窗版ERP系统。1999年,领先于同业数据库核心技术的主从架构ERP系统版本问世。但当时并没有对外行销,主要是在集团公司内部进行推导,不断的吸取经验,累积实力。
只是合并之后带来的变化,让乔娟屡屡有难以施展的困惑。而最终促使她迈出人生重要一步的仍是伯父的鼓励:你如果要有所作为,就一定要自己去做事情。时年,在伯父的培养下羽翼日丰的乔娟,终于飞出了亲人的庇护。
水,溶糖即甜,落盐即咸,入方则方,落桶则圆。看似没有个性,却自成个性,不事张扬却极为包容。从个案中诞生的方天ERP,经历了数年拓展和不断的探索完善,自成一家。而开放兼容的特性,又使得其灵活而包容。
对于中国诸多的中小企业来讲,企业员工计算机基础的薄弱,企业资金的匮乏以及上信息化项目过程中的艰难适应,无一不在困扰着急需用现代管理手段拓展企业发展空间的企业主。曾经有一位医药企业的领导一直孜孜于一个理想化的平台,这个被他定义为傻瓜相机似的ERP系统,最好不要有太过复杂和高深的功能,不要有太多定制化的流程,能有开放兼容的特性,企业可以在这个平台之上设置自己需要的功能和方便的操作方式。
对于类似的需求,乔娟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在一次与企业用户沟通的过程中,一位库房主管对ERP操作的复杂性甚为不满:每次工作的时候,我都需要点击好多次,打开四五个界面,才能找到我的部门,我分管的工作,这样很麻烦。事实上,在求学和刚刚踏出实践第一步的时候,乔娟跟诸多研发人员一样,按照自己的理解和理想化的操作去实现,但之前在一个以零起步的平台上的实践,让乔娟感悟颇深。因此,方天数年来的产品研发和完善,一直以理论与实用的理想结合点为目标。从方天科技成立那天起,乔娟和同事们一个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拜访企业,与企业各个层面的人交流,同时将得到的反馈投注到产品的完善之上。而每一次完善之后的第一个步骤,大多是先放到企业当中试用,再在这个过程中听取企业的意见,再回炉完善。
经过数年不断锤炼的方天ERP,让乔娟最为满意的一点不仅仅是功能和技术的先进,更重要的是它的方便与灵活。整个产品的设计极富匠心而且生动。一个走廊几扇门,各个业务部门只需打开相应的那扇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工作,操作简单而且有现场感,如同走进办公室工作一样。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被称之为水性ERP的方天ERP最大的优势,正是具备了大多数中小企业所期望的开放和兼容,企业可以在方天ERP的架构之上搭建自己的业务流程。
中国有句古话,酒香不怕巷子深。走出来的这五年,乔娟在“酒香”上下足了功夫。对于ERP界的嘈杂充耳不闻。在ERP阵阵概念风潮涌起时,方天一直隐身于后,在服务和产品研发上下功夫。方天公司的一位资深经理曾经笑谈,某国内知名企业为自己的新产品大肆宣传的时候,方天也曾经注意过,但最后却发现,这个产品宣传的诸多功能,方天ERP几年前就已经具备。正是因为这个发现,让乔娟认定,这些做秀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不要把自己包装的太华丽,踏实做事才是成就企业的根本。
研发的出身和在自己家族企业从业的经历,使得乔娟在方天刚刚独立时也是相当单纯。她曾经笑谈:“那时候不如意就会发脾气,有人支持,做事情就会大刀阔斧。但真正自己做一个企业,还是需要运筹帷幄,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决定自己出来创业的时候,同乔娟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要好的同事,大家在多年工作中也一直是志同道合,也正是当时这些同事的支持给了乔娟莫大的鼓励。最初创业的那段日子极为艰难,往往是一个人要干很多事情,这个时候,独立性和能力就相当的重要。其中有一个女孩,是乔娟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一些事情总是不能独立完成,明显地不适合她当时的职位。那段日子,乔娟在矛盾中煎熬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理性占了上风。不欢而散的结局让乔娟至今想起来都颇为遗憾,但这件事情之所以让她至今印象深刻,是因为事后的平静让她蓦然明白,原来自己真的长大了。
虽然经历让乔娟越来越坚韧成熟,但她的性格仍是之前的随和开朗。除了工作上的默契,大多数同事都把她看作是朋友。而方天对于乔娟的意义,不仅是自己的事业,更像是一个大家庭。常年往返于海峡两岸的乔娟,每次满脸疲惫的回到家,妈妈总是心疼的规劝:你就不能在家多留几天吗。“在方天工作的有这么多人,好多人背后还有家庭,我不能只顾自己安逸啊”,说这事话时,乔娟依然是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