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探讨了一个极其经典且棘手的CIO难题：如何处理“遗留系统”（Legacy Systems）？
过去简单粗暴的答案是“拆除并重新开始”（Rip and Replace）。但本文通过雅虎、自由互助保险、Auvik等多个鲜活的案例，提出了一个更务实、更符合2025年AI时代的“新规则”：
前进的最佳途径，并非彻底更换一切，而是让现有系统与新技术（AI、云、分析）协同工作。
这是一种“两全其美”的艺术，也是对CIO驾驭复杂性能力的终极考验。
——顶级CIO如何“升级”遗留系统，而不是“替换”它？
各位CIO和IT领袖：
在你的IT资产中，是否也存在这样一些“老古董”：
它们可能年久失修，代码晦涩（比如稀缺的Scala工程师）；
它们可能运行在大型机上，但每年仍处理着数十亿笔关键交易（如自由互助保险）；
它们可能稳定可靠，但却拖累了你拥抱AI和云的步伐（如雅虎的物理存储）。
过去，处理这些“遗留系统”的方法很简单：拆除并重新开始（Rip and Replace）。
但在2025年的今天，这套逻辑已经行不通了。随着AI、云计算和分析技术的高速迭代，明智的IT领导者正在探索一种全新的、风险更低的路径：让现有系统与现代工具协同工作。
这是一种“两全其美”的艺术。本文将为你深度拆解，顶级CIO们是如何在“不让病人面临生命危险的前提下，完成这场心脏手术”的。
原因很简单：稳定压倒一切，且成本可控。
雅虎CTO：保留本地物理存储，是因为它能提供邮件系统所需的“极高可靠性和合规性”。
自由互助保险CIO：保留大型主机，是为保单和理赔等关键业务提供“稳定性”，这“并非对旧技术的执着”。
Brown-Forman（杰克丹尼酒厂）：保留15年以上的PLM（产品生命周期管理）系统，是因为旗下所有酒类的“历史配方信息”都在里面，且这是行业通用工具。
既然不能“拆除”，又要“创新”，CIO们是如何做到的？
模式一：“云端赋能”模式（代表：雅虎）保留稳定的“地基”，在云端构建“新能力”。
雅虎CTO Zen：“我们在云端构建了许多功能，并将其融入邮件的工作方式中。例如，TLDR（邮件内容总结工具），这是我们利用云技术构建的AI功能，但我们无需改变现有物理基础设施的工作方式。”
模式二：“敏捷封装”模式（代表：IBM, CDW）用现代化的工具“封装”老旧系统，使其适应CI/CD（持续集成/持续交付）。
IBM CIO Lyteson：公司有许多运行在遗留系统上的旧应用程序，但它们已与CI/CD管道集成。他们使用Ansible和Python等自动化工具来管理核心操作系统和硬件。
CDW CTO Sood：构建了一个“灵活的中间层”（参与系统），使公司能够在不重新构建核心系统的情况下，插入新功能。
模式三：“数据同步”模式（代表：Auvik, Brown-Forman）这是最务实的一种，将“数据层”与“遗留系统”分离。
Auvik COO Astorino：“我们通过在遗留系统和新平台之间近乎实时地同步所有相关数据来集成现代功能。这确保了核心操作在遗留环境中保持稳定，同时能够集中访问数据，以用于基于云的分析、AI驱动的洞察。”
模式四：“逐步重写”模式（代表：Auvik）针对那些因人才稀缺（如Scala工程师）而难以维护的系统，采取务实的“逐步替换”策略。
Auvik：保留系统中最稳定、变化最少的部分，同时稳步用Go语言重写其他部分。
在现代化进程中，最困难的挑战往往不是技术，而是“人”。
1. 文化与转型管理是“生死线”
员工们习惯了使用几十年的系统。如果你试图过快地改变太多，他们会抵制。
Auvik的COO：“成功取决于强大的领导力协同，以及不仅能引导团队应对技术转型，还能应对思维方式转变的能力。”
ADAMnetworks的CEO：“让所有受影响的人参与并达成一致，没有捷径可走。这是必要条件。”
IFS的CIO：“这不仅仅是技术转型，更是行为转型。”
2. 破除“100%复制”的幻想一个常见的陷阱是：人们期望现代系统能100%复制遗留系统的所有功能。
Auvik的COO：“（这种期望是错的）……现代化应该反映当今的市场需求，而非多年前系统设计时的假设。”
在动手之前，你必须先诊断出问题的根源。问题究竟是技术本身，还是围绕它滋生的数据、流程和人员？
【Auvik的实用诊断框架】
系统不稳定➜ 技术问题。
效率低下➜ 流程问题（过时的工作流）。
决策盲点➜ 数据问题（质量差或结构僵化）。
关键人才离职，新人无法接手➜ 人员问题（技能差距）。
【Liberty Mutual的框架】这家保险巨头构建了一套专有的“技术债务管理框架”，评估变量包括：代码质量、系统使用年限、业务影响、数据复杂性以及所有权差距。这种系统性方法，能避免陷入“认为每个痛点都需要技术方案”的误区。
这场“心脏手术”的回报是立竿见影的。
Auvik（提升客户满意度）：
痛点：旧的Scala警报引擎架构僵化，无法引入客户急需的“降噪”功能，导致“警报疲劳”。
行动：用Go语言重建警报引擎。
回报：增加了容差系数、下游警报抑制等新功能，显著降低了警报疲劳，直接提升了客户满意度。
雅虎（提升创新速度）：
回报：过去团队常需等待硬件供应，现在可立即启动云资源。“我们无疑缩短了创新周期。”
自由互助保险（降本增效）：
回报：围绕旧电话平台进行现代化改造，已有两位数比例的呼叫实现数字化处理。通过减少基建投入、降低维护成本和人工处理需求，预计每年能节省可观的经常性开支。
ADAMnetworks的CEO Redekop总结道：
“随着技术变得愈发复杂，在推进技术发展的同时，提取那些能让其更具逻辑性、更简单的要素至关重要。简洁之中蕴含着宏大，宏大之中也体现着简洁。”
这一策略需要耐心、规划，以及对技术和业务需求的深入理解。但对于那些希望在不承担大规模替换风险和成本的前提下，获取现代技术优势的组织来说，回报是显著的。
图源：Rob Schultz / Shutterstock
过去处理遗留系统（Legacy Systems）的方法很简单：拆除并重新开始。然而如今，大多数CIO（首席信息官）会告诉你一个不同的情况，有时前进的最佳途径并非彻底更换一切，而是让现有系统更好地运行。
随着新兴技术以迅猛的速度不断涌现，一些公司在如何改造旧技术方面颇具创意。有时，决定保留遗留系统的原因很简单：如果它仍能正常运行，为什么要改变呢？但实际情况很少如此简单明了。
以Yahoo（雅虎）为例。该公司的物理存储基础设施多年来一直稳定运行，以极高的可靠性处理大量电子邮件数据。首席技术官Lee-Ming Zen（曾立铭）表示：“我们保留它是因为它能提供我们所需的可靠性和合规性。我们希望确保工作质量达到最高水平，而这种本地物理存储让我们能够以非常安全、可控的方式做到这一点。”
Liberty Mutual（自由互助保险）的大型主机每年处理数十亿笔关键交易，包括保单管理、理赔处理和其他重要功能。该公司执行副总裁兼首席信息官Andrew Palmer（安德鲁·帕尔默）表示，之所以保留它，是因为它为重要的保险业务提供了稳定性。他说：“这个决定并非是对旧技术的执着，而是为了确保关键任务运营的稳定性。”
行业特性也起着重要作用。Brown-Forman（布朗-福尔曼）使用同一产品生命周期管理（PLM）工具已有15年以上，用于跟踪旗下品牌（包括Jack Daniel’s和Woodford Reserve）的每一种配方变化。该公司主数据管理部门负责人Mike Homer（迈克·霍默）指出，公司所有酒类产品的历史信息都存储在这个系统中。他说：“这个工具在烈酒行业也很常用，所以不只是我们在使用。”
对于规模较小的公司而言，挑战可能更为紧迫。网络管理公司Auvik的首席运营官John Astorino（约翰·阿斯托里诺）面临着维护一个用Scala（编程语言）构建的遗留系统的现实。尽管多年来Scala已证明其可靠性，但Astorino表示，现在使用它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说：“最大的挑战之一是既精通Scala又愿意使用它的工程师非常稀缺，这使得长期维护成为一个真正的问题。”Auvik没有选择承担一次性重写所有内容的巨大风险和成本，而是采取了一种务实的方法：保留系统中最稳定、变化最少的部分，同时稳步用Go语言重写其他部分。
他说：“这种策略使我们能够在可靠性和现代化之间取得平衡，确保业务连续性，同时为未来的技术架构做好准备。”
但在ADAMnetworks，首席执行官David Redekop（大卫·雷德科普）对遗留技术债务采取了不同的方法。他说：“幸运的是，除了一些依赖3.8版本之前Python的后台服务外，我们已经能够解决技术债务问题。这些技术之所以仍在使用，只是因为我们还能继续用它们。它们并不代表紧迫的业务问题，因为不存在风险隐患。”
Redekop的策略是限制在旧代码中的新部署和更新。这意味着，只有在更新绝对必要时，才会根据需要对代码进行重构，他说。
一、 两全其美的艺术
明智的CIO们知道，要获得新技术的好处，并不一定非要抛弃可靠的系统。相反，他们正在寻找让两者协同工作的方法，让经过验证的系统继续发挥作用，同时让现代工具推动创新。
雅虎展示了这一理念在实践中的应用。Zen（曾）表示：“我们在云端构建了许多功能，这些功能融入了邮件的工作方式。例如，TLDR（一款为用户总结邮件内容的工具），这是我们利用云技术构建的基于人工智能的功能，但无需改变我们现有物理基础设施的工作方式。”
在IBM，首席信息官Matt Lyteson（马特·莱泰森）描述了公司如何使数十年前的应用程序与现代开发实践相融合。他说：“我们有许多在遗留系统上运行的旧应用程序与CI/CD（持续集成/持续交付）管道集成，从而能够安全、频繁地将代码部署到环境中。诸如Ansible和Python等自动化工具用于管理核心操作系统和硬件。”
每个组织的集成策略因自身需求而异。Brown-Forman专注于数据集成，将其产品生命周期管理系统连接到一个主数据管理平台，该平台从多个企业应用程序中提取信息。Homer（霍默）表示，这种方法消除了过去耗费时间且容易出错的手动数据复制。
Auvik展示了一种复杂的数据同步方法。Astorino（阿斯托里诺）解释说：“我们通过在遗留系统和新平台之间近乎实时地同步所有相关数据来集成现代功能。这确保了核心操作在遗留环境中保持稳定，同时能够集中访问数据，以用于基于云的分析、人工智能驱动的洞察以及新产品功能。通过将数据层与遗留系统分离，我们避免了运营中断。”
对于ADAMnetworks而言，集成理念的核心是可持续性。Redekop（雷德科普）说，关键在于你总是可以添加和集成新工具。这很诱人，因为短期成果很容易实现，但你必须权衡短期和长期成本，特别是当这些短期收益伴随着积累技术债务的风险时，他补充道。
他说：“我们的方法是以一种可扩展且可持续的方式平衡新功能，并制定一个有条不紊地消除技术债务的明确路径。我们经常将此比作心脏手术，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不能让病人死亡。”
IT服务公司CDW采取了类似的方法，该公司高级副总裁兼首席技术官Sanjay Sood（桑杰·苏德）称之为公司的“参与系统”（systems of engagement），本质上是一个灵活的中间层，使公司能够在不重新构建核心系统的情况下插入新功能。
他说：“这种架构使我们能够分离组件，随着业务的发展，添加或替换功能变得更加容易。”
二、 人员决定每个技术项目的成败
在现代化进程中，最困难的挑战往往并非技术层面，而是人员方面。员工们习惯了多年甚至数十年使用的系统。如果试图过快地进行过多改变，他们会抵制，甚至会打乱最精心制定的计划。
Auvik的Astorino（阿斯托里诺）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他指出：“在对遗留基础设施进行现代化改造时，文化和转型管理至关重要。成功取决于强大的领导力协同，以及不仅能引导团队应对技术转型，还能应对思维方式转变的能力。”
Astorino（阿斯托里诺）强调了一个常见的陷阱。他说：“一个常见的挑战是，人们往往期望现代系统能够100%复制遗留系统的功能，而实际上现代化应该反映当今的市场需求，而非多年前系统设计时的假设。”
ADAMnetworks的Redekop（雷德科普）对组织协同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方法。他说：“这通常是转型中一个重要且常被误解的方面。让所有可能受到转型影响的人参与并达成一致，没有捷径可走。所有人朝着同一目标齐心协力是一项必要条件，如果不满足这一条件，将导致比正在解决的问题更大、更严重的问题。”
IFS首席信息官Helena Nimmo（海伦娜·尼莫）更是直言不讳。她说：“这不仅仅是技术转型，更是行为转型。”她的团队大力投入于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培训，并培养内部倡导者，以帮助其他人顺利过渡。
CDW的Sood（苏德）多次目睹了这种情况。他说，他的方法重点是将现代化转变为一个成长机会，使团队能够减少花在维护上的时间，而将更多时间用于创新、增值项目。
三、 排查工作：找出真正的问题
处理遗留系统最棘手的部分之一是确定问题究竟是由技术本身造成的，还是由多年来围绕该技术发展起来的数据、流程和人员导致的。
Astorino（阿斯托里诺）提出了一个实用的诊断框架。他说：“以我的经验，遗留系统的问题通常源于技术、数据、流程和人员等多方面因素的综合影响。关键是要观察症状：系统不稳定指向技术问题，效率低下指向流程问题，决策盲点指向数据问题，技能差距指向人员问题。”
Astorino（阿斯托里诺）进一步详细解释道：“当系统本身变得不稳定或越来越难以维护时，问题在于技术；当关键专业人才离开公司，新员工难以操作或扩展系统时，问题在于人员；当数据质量差或结构僵化阻碍了洞察和集成时，数据就成了问题；当系统中嵌入的过时工作流程不再符合当前业务运营需求时，流程就是罪魁祸首。”
ADAMnetworks的Redekop（雷德科普）从业务优先的角度评估系统。他说：“规划从开始到结果的整个流程必须符合商业逻辑。最终，我们始终优先消除业务瓶颈，但这应该始终考虑（端到端）整体情况，而不仅仅是流程的一小部分。”
他的理念以客户体验为核心。他补充说：“正确的总体动机应该是为实现组织目标尽可能采用最佳业务流程，而这个目标必须以追求卓越客户体验的渴望为主导。”
Liberty Mutual构建了一个Palmer（帕尔默）称之为专有的“技术债务管理框架”，该框架会评估多个变量，包括代码质量、系统使用年限、业务影响、数据复杂性以及所有权差距。这种系统性方法有助于这家保险巨头避免陷入一种误区，即认为每个痛点都需要技术解决方案。
四、 见成效：现代化何时带来回报
只有当IT战略能推动实际业务成果时，它才有意义。对遗留系统进行现代化改造的公司表示，其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收益直接反映在公司的业绩上。
Auvik展示了做出正确改变如何能为客户带来切实利益。Astorino（阿斯托里诺）讲述了公司对警报系统进行现代化改造的决定。“现代化带来商业价值的一个明显例子是，我们决定将警报引擎从Scala迁移到新的Go服务中，”他说，“Scala的架构局限性使得几乎不可能引入我们客户所需的有意义的改进，比如降噪功能。”
改造结果立竿见影且可衡量。“通过用Go语言重建警报引擎，我们得以做出显著改进，包括增加容差系数、状态持续时间调整以及下游警报抑制功能，”Astorino（阿斯托里诺）说，“这些功能不仅减少了警报疲劳，还提高了警报的准确性和可操作性，直接提升了运营效率和客户满意度。”
ADAMnetworks展示了现代化如何同时增强系统的弹性和可扩展性。Redekop（雷德科普）说：“遗留系统具有明显价值的一个方面在于其弹性和可扩展性，而这通常可以通过同样的现代化改造来实现提升。”
他补充道，该公司的方法包括实施多区域、多云架构，对多个服务提供商进行负载均衡，将部分任务卸载到内容分发网络，并利用Anycast网络向终端用户提供最快、最佳的内容。
雅虎在开发速度上也取得了显著提升。过去团队常常需要等待硬件供应，现在可以立即启动云资源。Zen（曾）说：“我们所有业务部门的交付速度都加快了。我们无疑缩短了创新周期，加快了开发速度。”
Liberty Mutual的客服中心转型展示了战略整合如何同时带来多重好处。Palmer（帕默）说，公司没有完全拆除电话平台，而是围绕它进行现代化改造，现在已有两位数比例的呼叫实现数字化处理，通过减少基础设施投入、降低维护成本和减少人工呼叫处理需求，预计每年能节省可观的经常性开支。
Mike Homer（迈克·霍默）表示，在Brown-Forman，通过数据集成项目，公司既节省了成本，又提高了质量。通过消除系统间的手动数据复制，他们提高了数据质量，同时减少了所需的软件许可证数量。
五、 技术演进的新规则
各组织已经意识到，无论规模大小，现代化改造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决定哪些要保留，哪些要改进，哪些要替换。
Redekop（雷德科普）说：“随着技术变得愈发复杂，在推进技术发展的同时，提取那些能让其更具逻辑性、更简单的要素至关重要。这可能看似违背直觉，甚至不太可能实现，但实际上是可以做到的。简洁之中蕴含着宏大，宏大之中也体现着简洁。”
这一策略需要耐心、规划，以及对技术和业务需求的深入理解。但对于那些愿意迈出这一步，在不承担大规模替换风险和成本的前提下获取现代技术优势的组织来说，回报是显著的。
